在羅湖的家中,方鵬訴說被騙經歷。
被昔日同學欺騙進了位于天津的傳銷窩點,接受了連續5天的“培訓”之后,方鵬(化名)于10月31日成功脫逃。11月4日,面對記者,方鵬講述了他如何被騙,被強化洗腦以及如何逃脫的經歷。“現在,我的3個同學還在里面,他們執迷不悟,還做著發財美夢呢。”方鵬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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名為賣汽車實為做傳銷
4日下午,記者在方鵬位于羅湖區金稻田路某小區的家中見到了他。小方今年24歲,大專畢業。據其介紹,此前他在58同城做銷售工作,今年9月辭職。遠在天津的高中同學阿皓說自己在“天津一汽”做汽車銷售工作,保底月薪3000元。此外,阿皓還說,他們共同的同學阿芳、小龍均在該企業,待遇不錯,方鵬聞之心動。10月25日,他買了火車票,26日晚到達天津火車站。前去接站的是阿皓及另一個陌生人。“我看他又矮又黑,渾身臟兮兮的,一點也不像做汽車銷售的。”方鵬當時就很懷疑。阿皓解釋說,這是他維修部門的同事。
阿皓叫了一輛藍牌車,“他們故意開車兜了一個圈子,并借我手機玩。”方鵬回憶,此后3天,阿皓以各種理由不歸還自己的手機。
隨后,一行人來到了一個小四合院。當晚,方鵬被安排和10多個小伙子一起席地睡在不足10平方米的小房間里。“當晚上廁所時就意識到這是個傳銷窩點。”
方鵬說,凌晨時,他起身如廁,睡在門口的一個人(后來才知道是一個小“領導”)擋住他的去路,要他“找人帶著”。
兩人為此爭執起來。隨后,房間內的10多人全都起來了,說要陪小方一起去。該“領導”將一個破被子扔在方鵬腳下,“就在這上面尿吧。”“他們肯定是怕我跑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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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讓你有單獨思考的時間”
早晨吃飯時,方鵬看到了奇怪的場景。“由‘領導’用筷子給每個人夾兩個饅頭、一碗稀飯,接飯的人則雙手接著,并高呼‘領導辛苦了’。”第二天,方鵬開始和其他人一樣“上課”。“上課老師”介紹說公司名叫“蝶貝蕾”,課上大講“三商法”,講“幾何倍數學”,結尾,都會一樣的,‘只要努力,每個人都將會賺到一大筆錢’。
接下來的四五天內,方鵬在不停聽課,“每節課講的內容都一樣,由不同的人講,但內容一字不差。”方鵬說,他們的上課時間是早晨6點半至中午1點半。下午,大家會聚在一起打牌。閑下來的時候,會有不同的人不停地跟著方鵬,和他說話,“他們想方設法不讓你有單獨思考的時間。”方鵬說。
這期間,方鵬去過六七個這樣的四合院,見過近千名和他一樣被傳銷洗腦的小伙子,但他只見過一次老同學阿芳和小龍。“分別多年的老同學了,但大家也只是互相點了一下頭就過去了。”這樣的招呼方式,在當時的環境下,方鵬覺得非常正常。
“所有人都處在很奇怪的氣氛中。”方鵬記得他們住的地方附近有個楊柳青第二小學。10月29日,他偷偷給堂哥發了個短信,為防止其他人知道,他立刻刪除了短信,并關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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借口上廁所跳上出租車
這一天,終于讓方鵬等到了。10月31日下午,多日不見的老同學阿芳、小龍約方鵬和阿皓一起去外面吃飯。
其間,阿皓提議讓“領導”也一起來聊聊。“領導”很快趕到。“你在外面當殺手也是賺錢,在我們這里也是賺錢,還有那么多人幫你。”“領導”對方鵬說。在席的幾個人都感到,盡管已過去了5天,但方鵬還沒有被馴化(10月28日,方鵬還因為自己的抵制被人痛打了一頓)。
“人各有志,我們也不會強留你,你想走就可以走。”“領導”又說,隨后又向小方保證,如果他足夠努力,一年后可以賺568萬元。方鵬知道,如果達到這樣的級別,他必須“拉”400個人“入會”,并且確保每人要交2900元會費。
方鵬說,當日他去意已決,晚上7點多,他借口去外面上廁所。隨后迅速跑到飯店后面,跳進一輛的士直接趕到火車站。因為身上的錢不夠回家的路費,方鵬打電話向遠在深圳的父親求助。11月1日,為防止意外,方先生安排自己的堂侄前往天津去接兒子。11月4日清晨,在經過30多個小時車程之后,方鵬回到了深圳。5天來的一切,恍如一場噩夢。
記者在網上搜索“天津傳銷”字樣時,立刻跳出一堆關于“天津楊柳青傳銷”的網絡消息。這正是方鵬所說的他被騙去的天津楊柳青鎮。更多的網友則在痛陳自己的被騙經歷,并提醒大家“千萬要小心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