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求求你,葉總,救救我的兒子”,電話那頭一位母親撕心裂肺般的哭泣聲。我告訴這位母親,“對不起,我過兩天要去上海,如果你明天把你的孩子帶到武漢,我可以幫你勸說”。“我的孩子學習成績很好,現(xiàn)在大三,以前在家里很聽話,很孝順的,沒想到飛來橫禍,他在一個月前被同學被入傳銷窩,我們已經(jīng)三次把他從傳銷窩強制性帶了回來了,第二次帶回家的時候,曾有一個反傳人士進行了‘反洗腦’工作,當時勸說非常成功,沒想到他回到學校一個星期后,又悄悄的跑回傳銷窩,這是我們第三次把他帶回來,求求你,救救他吧,挽救我這個家庭”。母親急促的說。我的回答讓他很失望。“象這種情況,基本上無解,因為已經(jīng)做了一次‘反洗腦’工作,您的孩子已經(jīng)有“免疫”力了,難度非常大,就算我去也不一定能勸說他回心轉意”。這位母親執(zhí)意讓我去幫助勸說她的孩子。對于她的請求,我答應她等我處理好私人事情后,她問“需要多長時間,葉總”。“我不知道”,我搖頭說。她只能無奈的接受。 一個星期前我與分手三個月的女友約好22號中午在熟悉的城市見面,也許這是我最后的一次挽救自己愛情的機會。21號的下午,我來到了車站買票,可惜的是今天的票已經(jīng)賣完,只有明天的票,最快明天下午三點才能到,而我們約好的是中午見面,我已經(jīng)失約很多次,我真后悔沒有提前到車站買票。此刻我打電話給她,她的電話關機,我不停的發(fā)信息,希望她能等我。在車站我整整等了一下午,直到黑夜的來臨,我還是沒有等到她的信息,我徘徊猶豫,以為她再次改變與我見面的主意,最終我離開了車站。 當我回到家后,我又接到這位母親的電話,這次她哭的更傷心,希望我能盡快去勸說他的兒子,因為他的兒子私自辦的休學手續(xù),她擔心時間長了,學校讓她孩子明年再來學習,學業(yè)就要荒廢一年。我又一次猶豫,我不知道如何答應她,我再次拒絕。我一直在等待著女友的信息。那一夜,至到零晨四點,我才關掉電腦睡覺,心中的無奈壓抑著我。 第二天的中午,我突然接到一條陌生號碼發(fā)來的信息,我以為是求助者或者傳銷人員發(fā)來的信息并沒有在意,我這個人最大的缺點就是基本不看陌生號碼的信息。一種感覺猶上心頭,匆忙打開手機,映如眼前的幾個字,讓我徹底崩潰了。“你在哪里,我一會去找你”。天呀!她一直在等著我。我立即拔通這個陌生的電話,熟悉的聲音讓我不知所措,我向她解釋著一切,我語無倫次。她最后說:“這就是命運,既然你沒來,那就算了,我在兩天前發(fā)過信息給你”。“能等等我嗎?我現(xiàn)在就趕過去”我的話沒說完,她掛斷的電話。我翻開手機,有十條沒讀信息,其中就有這個號碼發(fā)的信息:“我是**,手機掉了,這是我同事的電話,你來的話就打這個電話就可以”。天啊!我瘋了,我打電話立即訂飛機票。從我這里到飛機場需要一個半小時,只能乘坐晚上六點半的飛機,到她那里已經(jīng)是晚上九點。我再次拔通她同事的電話,她同事對我說:“她已經(jīng)走了”。 剎那之間,我似墜落到谷底,那種心情如刀絞一般。我匆忙跑到車站,最快的一班車趕到她那里。一路上,我心急如焚,祈禱她能再一次原諒我,抱著一絲的僥幸心。列車上,我又接到了那位母親的電話,我早已失魂落魄,哪有心情與她交談,匆忙掛斷電話。掛完電話,我想到她同事的手機號,我試著拔了過去,巧合的是她就在同事身邊,我向她解釋祈求,可惜她已經(jīng)決定,從此不再相見。那一刻,我無法用語言形容自己的內心狀態(tài),眼淚奪眶而出,天啊!命運為何如此的捉弄我。列車停靠在一個小站,我拎著行李,我不知道這是哪個站,我也不想知道。我坐在出站口的樓梯上,不停的抽煙,曾經(jīng)的相愛的畫面一幅幅的映現(xiàn)在腦海,冷靜想想,這能怪誰,只能怪自己失去多次的機會,自以為是的失去了最愛,我為她也曾退出反傳,也曾努力的去開始新的生活,就當我將要做出決定時,命運總是捉弄我,為什么我就不能提前去,為什么我看不到那條短信。我恨自己,悔恨與痛苦折磨著我,我呆呆的坐在那里,不停的抽煙,腦子里都是她的影子。 許久,我心情終平靜下來,來到售票處,剛剛踏進售票處,那位母親的電話又響了,我壓抑著自己痛苦的心情,我買了一張去江西的車票。凌晨兩點,我來到了江西某個小縣城。天好黑,心情糟透的我找到一家旅館,進了房門倒在床上,連衣服都不想脫,如何能睡得著,與懊悔沮喪的心情做抗爭,讓我失眠,痛苦和眼淚只有一個人來承受。黑夜卻如此之長,多么希望天能早點亮。
天終于亮了,我急速離開旅館,打了一輛的士來到了汽車站。經(jīng)過一個小時的山路,終于來到了相約的地點,求助者來接的我。在他再三要求下,我們來到附近一個餐館。我哪有心情吃飯,滿肚的委屈,無人訴說。求助者向我介紹他孩子的情況,說實話我一句都沒有聽進去。我只吃了一小口飯,在我的強烈催促下,求助者的父親也吃了一小碗飯,便開車把我?guī)У剿摇?br /> 進了房門,打電話給我的那位母親看見我,淚水就流了下來,抽泣著對我說:“她的兒子名叫小敏,20歲左右,大三學生,學習成績也很好,從小很聽話很懂事,沒想到加入傳銷后,簡直變了一個人。我的眼淚都快流干了。上次有一個反傳人士來勸說,他已經(jīng)答應不去了,我們以為他真的不去,沒想到他跑到傳銷窩里去,我們全家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,請你一定幫幫我”。聽了這么多,更加讓我心痛,想想自己,再想想她這個家庭的遭遇,我強忍著悲痛來到小敏的房間。小敏看到我第一眼就詢問我:“你是葉飄零嗎?”我笑著說:“是不是有什么關系呢?”。小敏掉頭就走出門去,小敏的父親急忙攔住他,一番勸說下,他來到客廳,我也隨即來到。我知道他已經(jīng)被勸說一次,如果再談“行業(yè)”的漏洞,已經(jīng)沒有多大意義。我從家庭、責任、親情這幾方面開始勸說。勸說時,回憶起當年的我,淚如雨下,滿屋的氣氛都沉寂在傷感悲慟之中。我已經(jīng)把他當成了一個傾訴者,我把所有的痛苦與無奈向他傾訴,似乎已經(jīng)忘了我的本質工作。也許是我太難受,太痛苦,面對陌生人,我從未有過的這樣的表現(xiàn),把自己所有的情緒都發(fā)泄出來。我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正真意義上的朋友,沒有可以傾訴的對象,外表看來我很堅強,其實,我內心很柔弱,依賴性很強,我怕孤獨,怕無人理解。 整個下午都是我一人在訴說,天漸漸的黑了。我一分一秒也不想在這里停留,我想回家。我知道敏敏已經(jīng)嚴重中毒,在我最終問他的決定時,他還依然要返回傳銷窩。我累了,不想再說了,我下樓把這個結果告訴他的父母。當母親聽到這樣的結果后,流著淚無奈的搖搖頭,我只能安慰她說:“我已經(jīng)盡力了,對不起!”。她的每滴淚水刺痛著我根神經(jīng),我提起最后一絲力氣再次來到客廳,繼續(xù)與敏敏交談,結果還是沒有絲毫的改變。我放棄了,也許是自己難過于難受,再也沒有力氣去勸說。晚上吃飯,我又只吃了一口,我知道小敏也不想讓我留在這里,而我更不想在這里留一秒鐘。晚上,小敏的父親送我來到他家的街口,攔了一輛的士,我離開了小敏的家。此次勸說將以失敗告終。我曾經(jīng)勸說解救“武漢新田”類似傳銷人員,無一例失敗。我三年前第一個建論壇就是“反新田”傳銷論壇,沒想到失去愛情的我,又失去了一個引以自豪的記錄。


(空空黑暗的候車廳與站外廣場) 七點半,我來到了于都火車站,這是我見過最昏暗的車站,廣場連個燈都沒有。晚上十點半的火車,我座在漆黑寂靜的車站廣場臺階上,獨自“享受”孤獨與痛苦。我想找個人聊天來傾訴我痛苦和悔恨,但我卻忘了帶電話薄。死一般寂靜的車站,我哼起“葉飄零主題歌”張學友的《忘情冷雨夜》,這首歌每次是我去KTV必唱的一首歌:“流浪這街中,去找失落片段,冰冷中我的心感覺凌亂、、、、、”一字一句,淚水伴隨著歌聲在漆黑的夜里四處飄蕩,渲瀉著內心的痛苦,這個世界無人懂我,無人理解我,連天都對我不公。我曾做了三年公益反傳,挽救過無數(shù)的家庭,難道我就此凄涼的一生。失去愛情,我不怪別人,我錯的太多,想想她能與我交往,她付出的要比一般人更多,需要的勇氣也比一般人要大。我感激她曾對我的愛。今年的6月25號,我曾退出反傳,也曾想與她一起到老,可惜每當決定時,突發(fā)的事件總是讓我不知所措,最終自以為是的失去了她。一句老話:“擁有時不去珍惜,失去時才懂愛的痛苦”。天啊!為什么命運卻如此對我。我受不了,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痛苦。我打通總部的電話,讓我的同事找到我的電話薄,查找一些“朋友”的電話,終于我拔通了好久不曾聯(lián)系的“朋友”電話,她不知道我發(fā)生了什么,我也不要去過多的解釋,只是不停的重復一句話:“我葉飄零連天都不幫我,命運捉弄我,我現(xiàn)在無處說凄涼,我不需要別人同情,我只是想找個安慰而已”。她對我的一反常態(tài)而緊張,十分鐘后,我總算平靜下來,把整個過程告訴了她,希望得到她一絲的安慰。“這就是命運,你上輩子欠她的淚水,今夜你就應該還給她,想開點,人生就是如此,讓我們一起祝福她吧,讓她幸福的生活,葉,你也該重新生活,來吧,到北京我們去旅游”。她語重心常的說。是啊!我經(jīng)常對失去情侶的人說:“要感謝她(他),是她(他)重新選擇一次愛情的機會”。只能算是自我安慰吧!即不能給她幸福,又何必強求,錯過一次以一次機會,怎么能埋怨責怪她。我曾想發(fā)個祝福給她,但我覺得太虛偽,我放棄了。我最對不起是父母家人,已經(jīng)到而立之年的我,父母總希望我早日成家。年邁的母親,病重的父親曾經(jīng)對我說:“三,我們還能活幾年,你早日成家,了卻我們的心愿吧!”。想起這句話,淚水再次流個不停。本打算與她走近婚姻的殿堂,完成家人的期盼。何曾想,一年后,我們就這樣分離,固執(zhí)的我,連她的面都不曾見過,只是一個電話就草草結束了這段感情。我恨反傳,我更恨傳銷,以后的我該何去何從,徹底迷茫。 不知不覺已經(jīng)到了十點,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緒,我買了一張返回的票。我一刻也不想停留,我想回家,找個安靜的地方,去掩埋痛苦的心情。就在我剛剛買完票后,小敏打來電話:“葉哥,你好,今天聽你說了一下午的話,感覺有些道理,我還有幾個問題想和你聊聊,你能不能明天再走”。“你有什么問題就在電話里說,或者你到武漢來找我,我心情不好,你也知道,我先回去了”。我拒絕他。過了一會,小敏的父親又打來電話:“葉總,他有問題想問你,證明他還有救,你就留下來吧,我現(xiàn)在開車去接你”。我控制著自己的情緒,我答應了他。 一個小時后,小敏的父親開車來到車站接我,我和他們一起又回到了小敏的家,到家后小敏對我說:“你早點休息吧,你累了,明天早上我們再聊”。我轉身對小敏的父親說:“明天早上不要叫我,讓我睡個好覺”。小敏父親點點頭。我連澡都沒洗,躺在床上,我努力的不去想與她美好的過去,可總是控制不住自己,曾經(jīng)的畫面在眼前不停的晃動著,現(xiàn)在的她又在做什么,以后她還能想起我嗎?又是一個難熬無眠的之夜。 第二天早上,我起床時已經(jīng)是九點,我洗漱完后,小敏的母親讓我吃早飯,我一點都吃不,我來到小敏的房間,我對他說:“你想什么問題,全部說出來,我一一給你解答”。我萬萬沒想到,小敏問我的問題全是關于我的隱私,而且有一句讓我哭笑不得:“我也不想繞彎子,你也是本行業(yè)的人,曾經(jīng)做到A級代理商,但由于自身的原因被行業(yè)開除,你現(xiàn)在是抱負行業(yè)”。這句話多么熟悉,沒想到如今的“新田”的傳銷課堂還在把我當成‘負面’來宣揚。我曾在2007年春節(jié)時寫過一篇文章《共創(chuàng)和諧中國年》里面就寫到這句話,那時也是傳銷人員詢問我的話。又可氣,又好笑,小敏問我他家人為了請我來花了多少錢,我摸著良心的告訴他:“我只收了五百塊,短信上還有你父親給我匯款的憑證,從武漢到于都的單趟臥鋪需要220左右,來回就需要440,我吃飯,在旅館休息都要花費。難道我連車費都不收嗎?我已經(jīng)很難受、很委屈,如果你把我叫回來是問這些問題我很遺憾。”。我強忍著內心的痛苦,對方的不理解,為了小敏的母親我耐心的給他解釋。我千里迢迢來給你做“負面”真是可笑之極,他這些都應該是聽他的上線說的,他不可能知道這一切,葉飄零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他不信,卻聽信小人之言,真想狠狠的抽他。 中午吃飯時候到了,小敏讓我去吃飯,我一點都聽不下,我拒絕吃飯。最后,在小敏的再三要求下,我來到廚房。我真的吃不下,我只喝了一口湯,小敏的父母也沒有吃,母親卻在一旁悄悄的掉眼淚,在親情、感情的壓力下,小敏也許有所感動。我實在受不了這種氛圍,我來到二樓我休息的房門,把門關上躲進被窩。給他們家庭一些時間,也許此時也只有他們利用親情感化小敏了。也許是我這兩天沒有睡好,我很快睡覺。 一覺醒來,已經(jīng)是下午兩點半了,我來到樓下,小敏父母告訴我,小敏去見他的“上線”,回來后就給他們答復。我們一直在等著小敏回來,兩個小時后,小敏發(fā)信息告訴父親:“我已經(jīng)決定回學校上學了,不在去那里”。我的心終于放了下來。又過了一個小時,小敏來到家里,我再次問他:“你上次也說不再去做傳銷,你這次是真的決定嗎?狼來的故事,我們都聽過,你的家人現(xiàn)在都被騙怕了,那你什么時候回學校?”。“我真的決定了,星期一就回學校,讓我父親陪我去”。小敏肯定的回答。 晚上,我終于吃了一碗飯,對于小敏的家人,我已經(jīng)盡力了,我不知道小敏這次是不是真的。但愿吧!希望他不要再讓他的母親再流一滴淚。臨行前,我把我的經(jīng)歷告訴小敏的母親,小敏的母親為了也流了一滴淚,她再三強調:“我們家一定會記住你,感激你的”。“謝謝,我也祝福你們,希望您好好照顧自己”。我真誠的對她說。我一個人拎著行李,再次來到這座黑暗的車站,心中的痛苦沒有一絲的減輕,反而這樣的環(huán)境氣氛,更讓我傷感。 只有孤獨寂幕才有葉飄零,如果葉飄零幸福了,那這個世上就再也沒有葉飄零了。 今天早上,我來到武昌車站,我外出這么多次,頭一次小明來接我,他知道我心情很亂,見到小明后,感覺像一個親人,拍了拍他的肩膀,搖著頭說:“我?guī)椭^那么多的人,卻沒有人能幫幫我”。淚水再次滑過臉龐,這種滋味苦的讓人難以承受,心中之痛猶如凌遲般。傷感依舊,此刻的心情,只有那些有類似遭遇的“朋友”才有所體會,誰能知我,所有委屈、所有痛,只有我一人承受。 我就是舞臺中的小丑,逗樂了在場的所有觀眾,卻沒有人記得我的容顏,當演出結束謝幕時,我只能站在舞臺的一角,等待著落幕。 |